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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说什么？皇上要将京营扩军到二十万？”</p>
“这还能有假啊，千真万确，皇上刚刚和我说的。”</p>
严嵩府邸书房内，前脚从皇宫里出来的仇鸾后脚就来到严嵩这‘通风报信’。</p>
当然，说通风报信可能有些不好听，准确来说应该叫做情报共享。</p>
严嵩和仇鸾的关系是非常好的，倒不是私交多好，而是两人属于政治合作伙伴。</p>
历史上庚戌虏乱之后，仇鸾因为通敌卖国担心东窗事发，于是重金贿赂严世藩，谋身到了严党麾下以图自保，严嵩也确实保下了他，将责任全部推给了替死鬼时任宣大总督郭宗皋、大同巡按御史陈耀等人的身上，后来又甩锅给了兵部尚书丁汝夔、侍郎杨守谦，用这四个人的命保下了仇鸾。</p>
但谁能想到两年后，仇鸾爬上了总督京营戎政的位置上，一时间圣眷正隆的仇鸾和严嵩开始互不对付并闹出了矛盾，不过仇鸾的脑子哪里能是严嵩的对手，没几年就被严嵩除去。</p>
这是历史，而现在因为有了陆远这个变数而发生了巨大变化。</p>
仇鸾虽然还是当上了总督京营戎政，但是严嵩因为有了陆远这个更具压迫力的对手，所以没有再同仇鸾去闹矛盾，反而是加强了和仇鸾之间的紧密合作关系，用于谋求自保。</p>
这便有了今天仇鸾在同嘉靖谈话结束后来找严嵩通气的情况。</p>
值得一提的是，书房里还有一个人。</p>
严世藩。</p>
自从那年陆远入京玩了一手惊天反转后，严世藩就被革职充边，假借残疾之名留在了北京，但是也被严嵩下了禁足令，终日只能呆在家中无法视人。</p>
相当于变相坐牢了。</p>
坐牢总比死了强，严嵩自己心里门清，只要严世藩出门，后脚翰林院、国子监的生员就能堵住皇宫玩逼宫，严世藩就难逃充边的下场。</p>
一旦充边，必死无疑。</p>
扯远了，接着聊严嵩和仇鸾之间的谈话。</p>
严嵩眉关紧锁：“皇上为什么突然要扩充京营？而且还一口气扩了那么多，整整十一万人马，每年的军费最少也要二百多万，朝廷哪有那么多银子。”</p>
“皇上说，银子从内帑里出。”</p>
“内帑银？”严嵩更加惊讶了：“皇上的内帑里哪有那么多钱。”</p>
仇鸾也道：“谁不说来着，朝廷一年才多少国税啊，织造局、市舶司一年能赚几百万两？姑且就算能赚那么多，织造局、市舶司上上下下几万张嘴就不吃不喝了？而且不仅仅是京营要扩军，听皇上的意思，还让陆炳那个狗腿子再把锦衣卫的人手扩充一番，皇上还特意拨给了陆炳一百万两，好家伙，这一下里里外外要砸出多少银子啊。”</p>
“大手笔自然会有大动作。”严嵩点点头道：“不得了，确实是不得了啊。”</p>
仇鸾问道：“阁老，您说皇上这么做，他老人家是打算干什么的。”</p>
“这，老夫也不清楚。”</p>
“您老玩笑了。”仇鸾笑道：“谁不知道您老最会揣摩圣意，您要是猜不出来，这世上就没人能再猜出来了。”</p>
“老夫确实还没想到。”严嵩认真道：“眼下朝廷也没有再闹出什么边患啊，何况倭寇也平定了，国家一片欣欣向荣之景象，正是盛世中兴的势头，不好说、不好说。”</p>
仇鸾便言道：“您老真也看不出来？”</p>
“这种事老夫骗你做什么。”</p>
严嵩没好气的说道：“如此大事，若是老夫能猜出来，还能不告诉你？不管皇上要做什么，京营扩军至二十万一定是什么惊天的大事要发生，老夫这个内阁首揆自然离不开你这个总督京营戎政的相助。”</p>
听到这话仇鸾面露得色也觉理所当然，于是言道。</p>
“既然阁老这么说，我也就不多想了，不过也请阁老放心，甭管出什么大事，我既然是京营总督定然会是第一个知情的，到时候，一定来通禀阁老。”</p>
“那真是多谢太保了。”</p>
“阁老客气，咱们守望相助。”</p>
“嗯，守望相助。”</p>
仇鸾不再耽搁，起身告辞：“既如此，我先走了，阁老留步，不必相送。”</p>
“东楼，替爹送仇太保。”</p>
严世藩领命：“仇太保，请。”</p>
两人相继离开，不久后严世藩回转，掩上书房的房门后见到严嵩在闭目沉思，便轻轻上前替其换了茶水。</p>
“东楼。”</p>
严嵩闭着眼睛说道：“你说皇上突然要将京营扩军至二十万，是为了什么？”</p>
严世藩专注于倒茶，头也不抬的说道：“儿子听说今天陆阁老的奏本进了文渊阁，是关于改稻为桑的事。”</p>
这一声陆阁老喊的奇怪，严嵩也瞬间睁开眼，但又迅速闭上。</p>
“嗯，是有这么件事。”</p>
严世藩将茶水送到严嵩面前，人也坐到了对面，继续言道：“内阁什么意思。”</p>
“你爹我、你舅舅、张治、徐阶我们四人都同意了。”</p>
“这么说来，陆阁老这道关于改稻为桑的奏本很好了，竟然能让内阁完全赞同。”</p>
“没错，陆阁老将改稻为桑的事规划的非常好，不仅妥善解决了改稻为桑后百姓的口粮问题，还替朝廷创收了近千万两的营收，利国利民，是上上好的仁政。”</p>
严世藩笑了笑说道：“竟然连爹都没法拒绝，那看来确实是极好的良政，有利可图、有名可享，确实无法拒绝。”</p>
对严世藩的话严嵩沉默了足有一盏茶，这才咧嘴，很是欣慰的笑了两声。</p>
“吾儿，成熟了很多。”</p>
“当局者迷、旁观者清，以前儿子身在朝中，享父亲之恩庇，难免骄横自大，而今修心养性，是要比前些年通透许多。”</p>
严世藩谦虚言道：“都是爹教诲的好。”</p>
“那你再回答爹，皇上这次扩军是为了什么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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