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那她的命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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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昏将近，正在外间整理的残荷被突然闯进来的卫安吓了一大跳，“你怎进来了？还一身血！可是公子受了伤？”</p>

残荷瞪大了眼睛，心底越想越怕，毕竟卫安如今只在外院伺候，鲜少入内院，何况还是今日这般模样！因而，她连着问了几句，急匆匆就要去寻人来，“我，我去找府医来，还得告知老夫人一声。”</p>

二房当家人不在，自然只能去寻谢老夫人。</p>

见她慌了神，卫安一把拽住了人，“哎呦，你先别急。是公子让我来的，寻你去内寝伺候。这事，也不能告诉老夫人，当心公子打断你的腿。”</p>

“可是遇了麻烦？”残荷追问了一句，担忧不已。</p>

“你先去，不该问别问。有些事，不知道比知道强。”卫安催促了一句。</p>

“好好好。我就去。”残荷眼珠子一转，口舌干渴，是她乱了心绪，忘了听竹院的规矩，这院里的事情不论大小，都只能听公子一人的吩咐，便是真出了事，也得先问过公子才是。“是我晕了头，规矩都忘了。”</p>

卫安知晓她是担心，特意嘱咐道：“公子的事，他自有分寸。你未曾跟着入京，有些事情今后遇见了，得多留一份心眼，遇事更要谨记：莫声张。”</p>

“我记下了。”残荷放下了手中的掸子。</p>

屋内。</p>

谢长翎身上脏污的衣袍还未换，空气中飘散着血气，他坐在床边，身旁的架子上放了一盆热水，双手沥干了帕子，继而再转过身去，细细擦拭着沈昭月脸上的血迹，动作轻柔谨慎，似是生怕惊醒了那人。</p>

到底是牵连了她，谢长翎心有愧意，更是在心下给那人狠狠记上了一笔。</p>

温热的水汽沾染在脸上，半梦半醒之间，沈昭月只觉得脸上黏腻的触感似是喷射的血迹，忽而噩梦惊起，一双灵眸猝然睁开，在看到谢长翎的那一刻，慌张扯住了被单一脚，整个人起身往床脚缩起了身子，“这里是哪儿？”</p>

“谢府，听竹院。”谢长翎拉住了她的脚踝，怕她再动一下，就要撞到床头的柱子上了。</p>

沈昭月环顾了一周，这屋里的摆设物件，确实是谢府的格调，桌角上的那盏白瓷青花瓶也是谢老夫人屋里的，想必是谢长翎回府，特意送来添器。</p>

“放开我！”被人拉扯了脚踝，沈昭月瞬时心下升起了怒气，他怎么随意碰她？</p>

谢长见她一脸气愤，畏惧不已的神情，终是松开了手，而后又想起她那一句句的“我杀了人”，思忖两下后，一向凉薄的语气都软了下来，破天荒的第一次与人解释道：“那刺客是冲着我来的，今日是我连累了你。”</p>

将双腿抱在怀中，沈昭月偏过头，眼睫扑闪，小心问道：“那，人呢？”</p>

谢长翎当即懂了她的意思，“死了一个刺客，我已与府兵说过了，人是我杀的。”</p>

“我不是有意的。”沈昭月解释着，她并非真心想要杀人，她只是太害怕了。</p>

“我知道。”若是别的女子，谢长翎绝不会如此耐心，能将人带回都是他发了偏心。可现在遇上她，谢长翎竟然一而再，再而三地为了她的心思，缓了自己的性子，耐心宽慰着，“那些本就是刺客，或许还是死士。即便今日不死，明天也会死。这是他们的命。”</p>

命？是命吗？那她的命呢？她平白无故遇见了刺客，又差点儿死了。那她的命呢？那一口气堵在心里，终于是浮上眼眶，泪珠顺着脸颊滑落，呜咽出声。</p>

“抱歉。”这是谢长翎，第二次与人道歉，说出口的那一刻，他更觉无奈，他并不能控制所有的事情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