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似是而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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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刻，孟云菲从旋转门里走出来，依然是那个身材火辣、穿着入时的模样，披肩发，大波浪，杏眼樱唇，前突后翘。</p>

高颜看着她，岩洞里的那具残碎的尸体和眼前的孟云菲不断交叠。</p>

确实像一个人，但肯定不是一个人。</p>

高颜怎么都觉得眼前的这个不是孟云菲，虽然她模仿得很像，从头到脚，言谈举止。</p>

等孟云菲走近，高颜下意识地看向她裸露的左手前臂，蝶形的胎记一览无余。</p>

难道，真是她看走眼了？</p>

高颜有些混乱。</p>

“你是不是活够了？真敢撞！就你那小破车也敢挑战魅影，还好这是拐弯速度慢，要是在主路上能让我哥把你撞飞了。”</p>

孟云菲看了看两辆车的伤情，过来亲昵地捅了高颜一下，“你早来半小时，我让你的新男友给你换辆新车！”</p>

如果放在以前，孟云菲这么打打闹闹，高颜没觉得怎么的。</p>

可现在高颜浑身发冷，总觉得孟云菲的笑脸是张假面具，后面藏着骨刺参差、血肉模糊的骷髅，就连她刚才捅她那一下子，都令她毛骨悚然。</p>

其实孟云菲的手是温热的，手臂纤细秀美，无可挑剔。</p>

高颜却不由自主想起那只被刮了皮肉、只剩下尺骨和桡骨，又用黄泥包裹的残肢。</p>

“你怎么还穿着警服呢？想玩制服诱惑？”孟云菲眉飞色舞，“还别说，你这么别出心裁，说不定富二代最喜欢。”</p>

假脸没这么丰富的表情，真脸也能做出丰富的假表情。</p>

高颜不动声色，上前一步摸了她头一下，“你下午忙什么了？我打电话给你你怎么不接？”</p>

“在床上，不方便。”孟云菲神秘兮兮地凑过来，“本来想给你介绍的男朋友迷上我了，我帮你给他做个体检……”</p>

高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。</p>

“不试不知道，一试吓一跳。”孟云菲摇头叹气，“唉，秒男。”</p>

高颜继续沉默，直愣地看着孟云菲，暗自琢磨她的言行举止。</p>

“别这么看着我，我都为你舍生忘死了，快谢谢我。”孟云菲调皮地眨眼，“晚上又找了新的介绍给你，谁让你来晚了。”</p>

高颜疲惫的笑笑。</p>

一点儿破绽没有，孟云菲平时说话做事就这风格。</p>

这时，孟云鹤应付完保险公司的人，走了过来，“小颜，好了。车放这儿，钥匙给我，明天一早我让人帮你送去4S店维修。”</p>

这么体贴的孟云鹤也反常。</p>

记忆中的孟云鹤大多时候高冷范儿，很少主动献殷勤。</p>

“哎呀，哥，咱家这么有钱你还用报车损？多浪费时间啊？你直接给高颜换辆车得了，省得回头她开着这辆破吉普去相亲遭人嫌弃。”</p>

孟云菲笑哈哈地说。</p>

知道孟云菲在开玩笑，高颜还是觉得伤自尊，她怎么觉得孟云菲含沙射影，对她充满敌意和攻击性？</p>

反正哪哪儿都不对。</p>

高颜甚至觉得她自己也各种别扭。</p>

“云菲，高颜是你嫂子，以后再敢给她介绍对象，我跟你没完！”</p>

孟云鹤呵斥了孟云菲一句，打开副驾驶位，示意高颜上车。</p>

高颜也不想继续在这儿费神了，她饱受惊吓，这会儿也云里雾里没个头绪，既怕冤枉好人，又怕打草惊蛇，还是等明天看看肖寒的尸体鉴定，进一步侦查再说吧。</p>

这么想着，高颜冲孟云菲淡淡一笑，“云菲，你下午给我介绍的是谁？”</p>

“秒男？淘汰了，不提也罢，扫兴！”孟云菲摊了摊手，“看来当媒人也不容易，万一介绍个性无能给你，你不得骂我一辈子？哥，你行吗？”</p>

“没正经！”孟云鹤瞅了她一眼，把高颜扶上车，关好车门，“你赶紧回家去，让我和小颜单独待会儿。”</p>

“好。高颜，改天约噢！”</p>

孟云菲冲她招手。</p>

高颜一句有用的没问出来。</p>

不过，就算她知道孟云菲下午给她介绍的男人是谁，她能找他问什么？</p>

问孟云菲下午是不是和他在床战？还是问他能不能看出孟云菲有问题？</p>

如果这个孟云菲压根不知道那男人是谁，搪塞她，她也没证据证明什么，因为她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……</p>

恍神间，高颜忘了跟孟云菲道别。</p>

仓促回头时，却看到车窗外的孟云菲笑意冷寂、目光幽邃。</p>

孟云鹤挂档退后，而后行云流水把车开向主道。</p>

两人独处的空间，彼此却丧失了谈笑风生的能力。</p>

车窗外的城市灯火阑珊，喧嚣了一天的城市静谧祥和，劳累了的人们面带疲色行色匆促。</p>

车内音响立体声效震颤心弦，悠扬略带忧伤的歌声环绕在耳边。</p>

我们都在，用力地活着；酸甜苦辣里，醒过也醉过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