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皇后好主动，春宵一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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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之下，乾清宫灯火通明。</p>

怯生生的张秋儿跟在宦官身后，不安地打量着金碧辉煌的大殿。</p>

这里的物件，都不曾见过。</p>

“万岁爷，带来了。”</p>

“退下吧。”</p>

朱厚照抬了抬手，将目光投向张秋儿。</p>

昨日她还是个吃不起饭、插草为标的小乞丐，今日换上宫里衣裳，倒精神了不少。</p>

“昨晚睡得可还好？”</p>

“好。”</p>

张秋儿回了句，似乎想到什么，有模有样地行了个万福，紧张地说：“回万岁爷，睡得好。”</p>

朱厚照皱了皱眉头。</p>

不用说，这一定是宦官调教的，她一个孩子哪懂这些礼数。</p>

朱厚照从桌案后走出，对张秋儿道：“你还是个孩子，这些礼数等你八岁之后再学，来，这里有些糕点……”</p>

张秋儿拿起一个糕点，低着头想了想，又伸出手拿了个糕点往袖子里放。</p>

朱厚照俯身道：“饿了便告诉其他人，会有人给你送吃的。”</p>

张秋儿摇了摇头：“没人送，求人挨骂，还有大黑狗，可凶了……”</p>

朱厚照心头有些堵得慌。</p>

张永走了进来，低声通报道：“锦衣卫崔指挥使差人送话，太后安排张亥去了诏狱，张氏兄弟不愿舍家产田地。”</p>

朱厚照冷呵一声：“不是不愿，是对太后寄予希望吧。”</p>

张永犹豫了下，道：“听闻太后病倒了，皇后正在坤宁宫照看，万岁爷是否……”</p>

“身体抱恙还是着急上火，朕比你更清楚。”</p>

朱厚照知道太后在用“病”给自己施压以释放张鹤龄、张延龄，但自己不吃这一套，条件已经说好了，他们自己不争气，那怪不得谁。</p>

拖吧，拖得越久，事情越棘手，到那时出诏狱就不知道是站着还是躺着了。</p>

朱厚照将张秋儿轻轻推向张永：“张氏在太医院，带她过去吧。告诉张氏，朝廷已在大兴县清丈田亩，还田于民，她若想回去，地会还给她。她若不想回去，就寻个差事，留她在宫里做事吧。”</p>

张永领命而去。</p>

朱厚照翻看着巡抚陕西都御史黄宝的奏疏，凝眸道：“四川贼流入陕西、湖广，三省大忧！”</p>

正德四年冬，四川保定人蓝延瑞、鄢本恕、廖惠自号顺天王、刮地王、扫地王，率众起事，四处攻杀，震动天府。</p>

至正德五年四月，四川民乱已不再局限于四川行省，向外波及。</p>

朱厚照脸色极是凝重。</p>

按照历史记载，四川民乱起于正德四年，结束于正德九年，历时五年之久！</p>

而这只是当下民乱最大的一股，事实上，此时的两广、江西、福建等地，已是盗贼遍布！</p>

“还有一个更棘手的——刘六、刘七民乱！”</p>

朱厚照手指扣打着桌案，目光深邃。</p>

若历史记载无误，刘六、刘七民乱爆发的时间是在五个月之后。</p>

很近了。</p>

刘六、刘七几次威胁京畿之地，北京城人心惶惶!</p>

而在整个平叛的过程中，京军也好，地方卫也罢，不堪一击，以至于后来不得不调边军平叛！</p>

还有前两年的广西柳州僮族叛乱，僮族两万余，两广十三万军士，打了一年半才结束。</p>

如今的明军——烂透了！</p>

前世为官经验告诉自己，维稳压倒一切。</p>

没稳定的环境，无从谈发展，更不要说国富民强、中兴大明。</p>

维稳，需要强大的军队！</p>

是时候推动军事改革了，重塑京军了。</p>

不尽早打造一支召之即来，来之能战，战之必胜的强军，几个月后，自己就得站在城墙之上眺望刘六、刘七的大旗了……</p>

现在内承运库里黄金白银堆积如山。</p>

不差钱。</p>

只是如何整顿京军，从何处入手。</p>

朱厚照陷入沉思……</p>

“万岁爷，皇后求见。”</p>

轻柔的脚步传入殿内，内侍禀告的声音打断了朱厚照的沉思。</p>

朱厚照眉头微动，道：“请吧。”</p>

内侍退去。</p>

朱厚照听到细碎的脚步声，抬头看去。</p>

只见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款款而动，一袭凤冠，流珠微晃，红色大衫搭配缘襈裙，深青霞帔坠着云龙玉佩。</p>

莲步轻盈。</p>

“臣妾见过陛下，陛下金安。”</p>

夏皇后双手放在胸腹部中间，双腿微屈，头轻柔低下。</p>

朱厚照看着近前的夏皇后，她微微翕动的睫毛下，藏着一双明亮的眼睛，如璀璨星辰，又似一泓秋水，静谧中带着几分忧伤。鼻梁挺直而优雅，红唇皓齿，柔嫩的肌肤似能掐出水来。</p>

安静地行礼，透着端庄与婉约。</p>

“皇后，免礼。”</p>

朱厚照定了定心神，暗骂“朱厚照”暴殄天物，将如此姿容出众、娴静动人的皇后丢在宫里，一丢就是四五年……</p>

这个，说起来也不能完全怪“朱厚照”不识货，毕竟“朱厚照”迎娶夏皇后时，她才十四岁，属于美人坯子、小荷才露的那一种，而“朱厚照”明显喜欢能摇能晃、能上能下、能前能后、能叫喊的类型，至于夏皇后，没认真翻看过春天的图，不懂得配合，还喜欢被动，自然不入心……</p>

夏皇后目光中噙着泪光，心中无限委屈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