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2章 自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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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瑾注视着父亲，微微笑道：“阿耶，深爱一个人没有错，这一点上面，我从来没有怨过您。”</p>

爱一个人有什么错呢？</p>

卫瑾不懂爱情，也不想去碰这种东西。她能明白体谅卫平侯，是因为若是有朝一日，大母要她去做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，卫瑾或许也会违背自己的良心，去帮大母完成心愿。</p>

人都是自私的，这一点卫瑾比谁都清楚。</p>

可卫家族长不能一意孤行，只凭自己心意做事。</p>

卫瑾抬头看着卫家列祖列宗的牌位，淡淡道：“阿耶问心有愧，并非只是对我一人。因为您自己也明白，您继承卫平侯府的爵位，享受了二叔三叔他们没有过的优待，日后若是分家，卫平侯府的大半家产，乃至大母的嫁妆，同样是属于您，而非二叔三叔他们。”</p>

“可您这些年，都做了什么呢？”</p>

“我不怪阿耶偏心，因为阿耶并非不爱我，只是在我和阿娘之间，选择阿娘罢了。”五根手指尚有长短，偏心是人之常情、不可避免的事情。况且为人子女，也没有说父母不是的道理。</p>

卫瑾疑惑道：“只是，若阿翁知道阿耶险些就将卫平侯府的家业拱手让人，他会不会对您失望透顶？”</p>

心下叹息，其实这些话并不该由她来说的。</p>

卫瑾双手交叠身前，向父亲拜道：“请恕儿斗胆直言。”</p>

“阿耶，您对不起我不要紧，左右我的命都是您和阿娘给的。可您扪心自问，可曾对得起大母？对得起祖宗传下来的这份家业？”</p>

她忍不住道：“您宁愿在这里自省，也不肯去大母面前赔罪，是因为问心有愧，还是习惯了大母这些年来一直为你们兄弟几个付出？”</p>

卫平侯张了张嘴道：“我......”</p>

卫瑾却是不想再听父亲的任何话了。</p>

她起身，背对着卫平侯，淡淡道：“阿耶，你比我幸福多了。你有这世上最好的父亲和母亲，有陈留阮氏这个外家，两个弟弟也都对你敬重无比。”</p>

“没有成为人中龙凤也就罢了，昨日卫平侯府出了这样的事情，你不第一时间去向圣上请罪，反而一个人躲在这里。难道你是希望卫家列祖列宗去为你请罪不成？”</p>

说完，卫瑾抬步往外走去。</p>

她言尽于此。</p>

能不能听进去，就看卫平侯自己的了。</p>

卫瑾知道，卫平侯一直觉得阮筝严苛。他也不想想，倘若阮筝当真严苛，早就逼着他悬梁刺股，立一番事业出来了！哪里会让他这般好过？！</p>

还有袁氏母子，若不是顾忌着卫平侯，阮筝哪里要这般束手束脚，受他们窝囊气！</p>

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，习惯了阮筝为他付出。</p>

卫瑾越想越气，回到停月斋，见阮筝坐在炕上，手撑额头，闭眼小憩，那股委屈劲儿越发控制不住涌上心头。</p>

她低头抹去眼泪，默不作声地准备出去。</p>

阮筝睁开眼，声音含笑：“怎么了这是？谁惹我们阿希不高兴了？大母帮你教训他。”</p>

卫瑾自然不会拿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来烦祖母，她边揉眼睛边嘟囔道：“方才有根毛掉眼睛里了，不舒服......大母用了朝食没有？”</p>

“用过了。”阮筝漫不经心道，“是因为你阿耶吧？”</p>

卫瑾揉眼睛的动作一僵，想要学着卫琼那样傻笑撒娇蒙混过去，可脸上怎么也挤不出笑容。</p>

“大母都知道了？”</p>

她放下手，自暴自弃道：“我就是气不过，我不知道阿耶脑子里究竟想的是什么！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卫平侯，难道只学会一件事情，就是逃避不成？便是大母六年前就告知圣上皇后卫祥的身世，难道阿耶就不用去宫中请罪不成？”</p>

阮筝叹了口气，“一直以来，你阿耶都是这个性子，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？”</p>

她招了招手，示意卫瑾坐到自己身边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