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第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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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恰逢十五，是给中宫皇后请安的日子。</p>

长信宫上上下下一大早就忙碌起来，伺候娘娘洗漱，穿戴，上妆。</p>

早膳不能用太多，水也只是入口沾了下，文茵简单用了膳，就再次由人伺候洗漱一番，再上了唇妆。</p>

于嬷嬷点了随行人员，照例严肃叮嘱一番规矩。</p>

十二人抬的暖轿早早的就候在殿外，文茵披好斗篷就扶着于嬷嬷的胳膊，不紧不慢的走出了殿，上了暖轿。</p>

文茵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，进皇后的坤宁宫时，殿里已经有不少妃嫔在候着了。远远见象征贵妃身份的华丽銮轿过来，殿里那些妃嫔默了半息，随即迅速纷纷起身，等她进殿就盈盈下拜。</p>

“给贵妃娘娘见礼。”</p>

“不必多礼，都起来吧。”</p>

文茵拢着手炉在殿里诸人各异的神色中缓步走过，声色柔和，气质温柔。身后的那些宫人卑恭的收好挡风雪的伞跟绸布，悄无声息退居廊下候着。</p>

文茵来到主位下首左边第一位落座，由于嬷嬷帮忙解下斗篷。</p>

此时皇后尚在内殿，外殿负责招待嫔妃的是皇后亲信陈姑姑，见她落座就第一时间奉上热茶。</p>

“贵妃娘娘天寒过来辛苦了，您喝口热汤暖暖身子。”</p>

于嬷嬷代接过，不失礼数的道了声谢。</p>

陈姑姑犹若未见那被于嬷嬷接过后就搁上桌边的茶盏，奉完茶后就识趣的恭敬退下。</p>

殿里的气氛默了许多，众妃嫔们或端坐着等着，或不自在的整理着衣服首饰，再或悄悄打着眼神官司，不再有人轻松说笑。好似文茵的到来按熄了某个开关，让殿内都默了下来。</p>

文茵端坐在位，温柔沉静，仪态从容优柔。于嬷嬷在旁站着，一脸刻薄凶相，看起来就不好惹。</p>

进宫久的妃嫔大都摸透了文贵妃的几分性子，知其看似温柔可亲，实则疏离冷漠，且不好惹。这种不好惹不同于她身边那浮于面相，凶恶刁悍的于嬷嬷，文贵妃的不好惹那是骨子里长的。在宫里头经历过元平十三年的宫妃们都印象深刻的记得，那年秋，看起来温软柔弱的文贵妃，是如何强势洗清罪名，救出要被打杀的于嬷嬷，毒死诬陷她的宫妃，再逼得皇后上中宫签表自请无能之罪。</p>

所以对这般个人物，她们大多持敬而远之的态度。</p>

新入宫的妃嫔们到底好奇心重，概因对那座上的文贵妃了解的少，遂就少了几分畏怯，因而有那么几个小才人会拿眼偷觑着悄悄的朝上首的方位瞄着打量。她们对这位文贵妃的印象大都源自道听途说，其名头最响的的莫过于妖妃的名号，虽然受于锦衣卫的威慑鲜少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将此二字说出于口，可元平九年的事闹得太大，饶是她们当年年岁小待字闺中，也多多少少的听闻了些。</p>

虽说其名声不好听，可在她们看来总归是带了些传奇色彩，让她们焉能不好奇？</p>

于嬷嬷很快察觉到下首座上几个小才人不安分投来的目光，瞬间眉毛竖起，警告性的恶狠狠朝那些目光的主人处扫去。</p>

包括岚才人在内的几个小才人刷的下低了头，心无不在噗噗跳着，娇俏的脸蛋发白，隐隐浮了虚汗。她们入宫后听说最多的不是文贵妃，而是长信宫这位大名鼎鼎的于嬷嬷，这位后宫上下有名的刁奴。听人说但凡有谁敢招惹她家贵妃娘娘的，她都直接上去扇人嘴巴子，从不惯人毛病，就算是妃嫔，她也照扇不误。</p>

她们谁也没有自虐体质，自不会上杆子找打挨，遂乖乖如鹌鹑般低首敛目不敢造次。就连近来风头正盛的岚才人，也不敢觉得受屈，更别提拿出她平日那娇蛮跋扈的劲了。</p>

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，皇后方姗姗到来。</p>

众妃嫔起身问安，皇后端着笑着应着，由左右大宫女扶着，悠然的踏上布有织化地毯的台阶，步入那高出地面半丈有余的台基上。</p>

皇后到红框架山水立屏前的坐塌上落座，居高临下的俯瞰众妃嫔，象征皇后尊位的珍珠冠，其两侧的六扇博鬓轻微颤动。</p>

“姐妹们都快落座吧。”</p>

众妃嫔依言落座，新进妃嫔忍着心中微妙，强忍着不去看那文贵妃的神色。</p>

她们听说了，皇后娘娘特意修高了这台子，为的就是能居高临下的俯瞰文贵妃。当然，还有一层意思便是，无声提醒文贵妃，这宫妃与皇后的距离。</p>

于嬷嬷扶着她家娘娘落座，同时耷下眼皮掩住眼神里的嘲讽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