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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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</p>

登州府的冬日很冷，我已经在雪地里跪了小半个时辰，身上渐渐失去了知觉，只余心口窝的一点热气。</p>

二奶奶就坐在屋里，手里捧着一个手炉。</p>

脚下的火盆把她的脸熏得如同林檎果一样，红彤彤的。</p>

“想好了吗？”</p>

我忙低下头：“求奶奶给奴婢一条生路！奶奶曾经说过，会放奴婢出府的......”</p>

一句话没说完，二奶奶手里的手炉便擦着我的额头飞了过去，落在我身后的雪里。</p>

我头上火辣辣的,似是被擦破了皮，却不敢伸手去摸，唯恐又惹了二奶奶不高兴。</p>

“你这小贱蹄子成日勾搭二爷，你当二奶奶不知道吗？”</p>

春兰往我脸上啐了一口，又扯着我的衣裳,在我身上狠狠掐了几把。</p>

她手劲儿大，疼得我眼泪都下来了。</p>

屋里的二奶奶纹丝不动，等春兰打够了，才咳嗽了几声。</p>

“辛夷，你一小儿就伺候我，我待你如亲妹妹一般，若不是我有了身子，无法伺候二爷,怎会舍得把你给了二爷？快起来吧，雪地里冷，若是冻坏了，今晚就没法伺候二爷了。”</p>

不等我开口，她又扬声叫高妈妈：“带辛夷下去,给她找身衣裳换上，收拾收拾，别扫了二爷的兴致。”</p>

三两句话，便决定了我的命运，根本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。</p>

明明前些日子，二奶奶还笑说等过了年，要放我出府呢。</p>

我穿到这里足足十年，早已明白，奴才就是奴才，主子一句话，就能决定奴才的生死。</p>

任凭我本事再大，只要我还是奴才，就翻不出二奶奶的五指山。</p>

高妈妈伺候我梳洗毕，便笑眯眯地恭喜我：“姑娘大喜。”</p>

我敷衍一笑，做人家的玩物，有什么好喜的？</p>

高嬷嬷见我闷闷不乐，就劝我打起精神。</p>

“辛夷姑娘素来懂事，怎么到了这个时候，却跟二奶奶置气？你是二奶奶的陪嫁丫鬟，你不替她分忧，又有谁能帮二奶奶呢？难道真叫二奶奶大着肚子，跟那几个姨娘争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