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奔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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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娘低低地惨呼一声，又无力地呓语了一声“母......母亲......”</p>

众人栗栗危惧，一时间惊骇退开，不敢去看。</p>

犹听得那将军凶狠地叫嚣，“不走就得死！”</p>

阿磐与云姜相依为命，紧紧偎着，从来都不缺法子的人，此刻也眼圈通红，极力压着哭腔，“阿磐......我们没有活路了......没有了......”</p>

是了，不是慰军，就是死在敌军刀下，而今道尽途穷，亡国女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。</p>

阿磐抬起袖子去抹云姜的眼泪，宽慰着她几乎没有什么可能的话，“姐姐，总有法子，总会有的。”</p>

这一路走得十分凶险，陆陆续续的又不知死了有多少人。</p>

有人活生生地冻死。</p>

有人一倒下便被魏人的刀锋刺穿。</p>

有人胆丧魂惊，趁魏人疏忽，疯一般地往林子里奔逃。</p>

有一人跑，便有更多的人跑。</p>

人群一片大乱，魏人骑马大喝，追上去便砍，殷红的血花四下喷溅，把皑白的雪染得通红一片。</p>

在叱骂声，惨叫声和哭喊声中，听得一片杂乱的马蹄声正往此处奔来。</p>

旷野之中鸟惊兽骇，魏人的马躁动不安，因而愈发焦急，鞭子噼里啪啦地往众人身上抽，“快走！快走！给老子快走！”</p>

很快车驰马骤，杂沓而至，上书“赵”字的旌旗在风雪里猎猎翻滚。</p>

乌泱泱的赵人黑压压一大片，立时便把魏人与中山女子冲得风流云散。</p>

方才停歇消散的哀鸣与剑影，又在风雪之中绽开。</p>

中山女子四散奔逃，魏人四下吆喝捉拿，却被撤退的赵人冲撞了个人仰马翻。</p>

转机来了。</p>

阿磐趁乱捡起赵人掉落的兵器割断绳索，牢牢抓住云姜的手，“姐姐！快跑！”</p>

快跑！</p>

快跑！</p>

拼了命也要跑！</p>

逆着魏赵两军，跌跌撞撞，东奔西逃，也不知跑了有多久，只听见赵人的车马渐行渐远，魏人的追喊却就在后头紧跟着了，马蹄声中混着清晰的恫吓，“站住！娘的！再跑！再跑通通杀了！”</p>

阿磐和云姜被追兵迫得分开，不知各自到底逃往了何处。</p>

她的葛屦跑丢了一只，也顾不得去捡，追杀的人马就在身后，阿磐能察觉到那马蹄踩起来的黑泥溅上了她的衣袍与发髻。</p>

一双赤足在这寒冬的雪里奔窜，前一夜的索取和这大半日的奔走，哪里还有一点儿力气啊，只需一个踉跄就猝然栽进了雪里。</p>

身后的魏人猛得勒马，凛冽的杀气在耳边发出尖厉的啸音，阿磐本能地朝后望去，见魏人的大刀已然兜头朝她劈砍下来。</p>

不远处兀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叫喊，声音极似云姜，阿磐极力压住要逸出喉间的哭声，闭紧眸子。</p>

哀哉！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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