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无用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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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瞻基被说得心中震撼，虽然他已经提前知道，但听到林煜这么一比对，还是觉得头皮发麻。</p>

一旁的于谦这时放下筷子：“宗藩问题隐患颇大，长期放任自流，必然后患无穷。只是宗藩犯忌，实不好应对……”</p>

林煜呵呵笑道：“办法总是有的，而且也很简单。”</p>

朱瞻基一听上钩了，连忙顺坡下驴说道：“请先生解惑。”</p>

林煜比出食指：“第一个办法，便是将洪武、永乐两朝的宗藩优待政策全部推翻，再从前代王朝随便挑一个对宗藩最刻薄寡恩，照葫芦画瓢搬到大明来。”</p>

朱瞻基愣了片刻，有些为难道：“如此苛待宗藩，未免有些不妥。而且陛下那边，也不会认可的。”</p>

“那还有一个办法，就是继续削藩，不再是永乐那般用加俸换取藩王手中的兵权。而是直接将那些俸禄最大的宗藩，全部削了，也就是降俸。再限制封爵数量，私生子、庶出子一律没有爵位，只有嫡长子可以继承，而且只能减等世袭。”</p>

林煜捏着筷子侃侃而谈：“最低爵位也得改，减等到最低的，一律贬为庶民。但要开放太祖定下的四民之禁，允许宗藩从事所有工作。毕竟，你把他们的财路都断了，总得再留条活路，要不然宗藩会跟朝廷拼命的。”</p>

一听林煜的策略，朱瞻基的脸上浮现一丝异样，因为这与父皇教给他的策论，不说完全一样，但也大差不差。</p>

只是林煜要来的更狠一些，也对，他到底不是朝廷官员，没那么多顾忌。</p>

这个此前让他惊为天人的林先生，似乎与杨先生他们，在才学上并无太大差距。</p>

唯有于谦在边上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，虽然林煜说的与杨士奇杨相说的都差不多，但他还是感觉，林煜似乎是藏私了？</p>

“不过，这些法子还是只能管一时，撑不了百年，还是得出问题。”</p>

朱瞻基一愣，下意识问道：“这是为何？”</p>

林煜说：“因为以上说的政策，针对的都是庞大的宗藩人口，也就是最终会落实在底层宗室身上。而宗藩里头，真正的根源还是在那些主宗大藩……包括皇帝的皇子、公主们，他们才是万恶的根源。”</p>

“即便大明真的用了以上所说的政策，最多只是延缓宗室增长速度，但宗室的人口必定还是会飞速增长。”</p>

“毕竟，皇帝能够对宗藩下手，那是关系离得比较远。说是亲戚，但真事到临头，也不是不能大义灭亲。”</p>

“可要是皇子公主呢？这可是皇帝的亲骨肉啊！”</p>

“皇帝可不会只生一个儿子，就拿今上来说，他的儿子都超过了一手之数。除了太子朱瞻基以外，其他不天折的，大概率都是要封王的。”</p>

“这瞬间就是七八个大藩分出去，而且俸禄上，也不可能太低。苦了谁，也不能苦了自个孩子不是？”</p>

“所以，就算这套政策下达出去，宗藩也都配合。最终的结果最多也就是，底层宗室变少了，但与之相对，会有更多顶级宗室分封出去。”</p>

“被裁撤限制的宗室，不如朝廷分封的多，要掏的银子只会越来越多，不会越来越少。”</p>

“而且，还有一点，被裁撒的底层宗藩，即便允许他们从事四民工作。”</p>

“可说归说，做归做，朝廷不会放心的，地方官也会有所顾忌。底层宗藩的生活，一样会十分艰难。”</p>

这其实也是明清两朝的死劫，嘉靖面对日益扩大的宗藩数量，也被迫采取了一些措施，但往往收效甚微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