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12章 卸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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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耀东将红纸裁好，每一张红纸上面都叠了两块钱的纸币，然后才将红纸四四方方叠起来，叠了十几个放到口袋。</p>

直到渔船已经驶过镇上的港口，大概也就半小时左右就能到达村子的码头，他才又去到船舱里，把此起彼伏打着呼噜的船工们都叫醒，让他们准备靠岸了。</p>

“可以把你们的行李收拾一下，顶多再有半小时就到家了，鱼仓里的货可以提前先陆续的搬出来，放到甲板上，一会儿好方便挪到接货的船上。”</p>

“哎好好好……”</p>

大家立即都坐起来，穿衣服的穿衣服，穿裤子的穿裤子。</p>

叶耀东也将刚刚提前准备好的红包，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，高兴的一个个都合不拢嘴。</p>

本来出海就有算工钱了，现在每跟出来一趟，就领一个红包，简直是意外之喜，两块钱都快相当于他们一天的工钱了。</p>

“这一趟也辛苦了，回去可以买一两斤肉加餐了。”</p>

“呵呵，也是你厚道，本来干的也都是我们该干的活。”</p>

“挣钱哪有不辛苦的，我们都这个岁数了，还能有钱挣算好的了。”</p>

大家满脸喜气，晚上都没吃饭，但又瞬间浑身充满了动力。</p>

等他们一个个干劲十足的出去鱼仓搬货后，叶耀东又紧接着拿出就准备好的布袋，将床底下锁着的铁箱子里的钱通通都扫到布袋里。</p>

这可是这一个礼拜来，在海上的收益，还有市里店铺的营业额。</p>

硬币被他抓到袋子里，哗啦哗啦直响，不过机器的轰鸣声直接将这声响掩盖了，只有他能听到。</p>

这一趟也没挣的很好，只有从虎鲸带来的那波鱼群捕的比较多，都是马头鱼，卖的值钱了点。</p>

其他时候撒的渔网虽然收获也都挺多的，但是好货比较少，很多都是便宜的几分钱大众货，只能靠量了，大多数也只能靠量多卖点钱。</p>

扣掉开支，大概也就挣2000多，主要是昨天他们大半天都歇工在海上打捞沉船的货，还有近三天的货，除了值钱的送到市里去卖掉，好几万斤都留回去了，这里也少卖了好几百。</p>

店里的营业额对比前几天送回家的，也少了大半，上一次是有海兔干售卖，大都是卖这个挣的钱。</p>

这一回，一个礼拜的售卖情况也就只有千把块，年后的购物欲有些低迷，大概年前置办的年货都还没吃完。</p>

反正也不错，现在开始都靠自己留回家的几万斤货开始晒，成本至少降低了一半，相当于净赚的更多了。</p>

他将钱全都装好后，就脱掉毛衣将背包挂在身上，然后才又穿上毛衣，藏在衣服里面，然后再穿上棉袄出去。</p>

他们俩俩一组的往外抬筐，甲板上本来就已经堆了不少的杂货，现在看着更加的满当了。</p>

阿光满脸沉思的表情靠在船舷边上，看着远处一路倒退的星星点点的灯火。</p>

他走过去轻声的问：“想什么呢你？”</p>

“在想干点什么好，不然的话，感觉在家里坐着守着老婆孩子，有点跟废物一样，吃软饭。”</p>

要不是知道他在说自己，叶耀东该以为他在含沙射影了。</p>

小声的在心里骂了一句“塞林木”后，叶耀东才出声。</p>

“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，独生子命那么好，在家里不用干什么就有钱，还说自己废物。”</p>

“我是真有点这么觉得，你们一个个出海的出海，开店的开店，我却天天在家里，我爹还在拼命的干，也差不多该他退休了。”</p>

“等你生了儿子，你爹大概就可以放心让你跟着了，你也不用琢磨着其他，子承父业是肯定的，你爹就你一个儿子，家里的船肯定得交给你开，他肯定干不了几年。”</p>

“这我懂，但不是想着你又搞作坊又开店卖鱼干鱼露什么的，七七八八的，搞得像模像样，我也想着要不要也折腾点什么？”</p>

“你这不能比啊，我干作坊又开店的是有人帮忙，有老娘，有老丈人丈母娘，老婆，还有家里的嫂子们，能帮的都在帮我，不然我一个人哪折腾的过来。”</p>

“所以啊，感觉没娘的孩子就挺可怜的，有老娘在，至少能顶半边天，不说一定要帮着干活，随便张罗一下，就很顶事了。”</p>

“这个确实。”</p>

叶耀东非常赞同，虽然他老娘话又多，又爱炫耀，但是有时候随便搭把手，帮点忙，都能省他很多事情，老妇女会的技能又特别的多，根本就不能小觑。</p>

“再说吧，惠美都还没生呢，也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市里，还得先陪着，顺便帮你干白工。”</p>

“我不付工钱的！”</p>

阿光白了他一眼，“我缺你那三瓜两枣？”</p>

“那就快去帮忙抬，别站在这里思考人生了。”叶耀东朝正在忙活搬货的工人们抬了抬下巴，示意他也去干。</p>

“一起。”</p>

阿光顺手揪着他的棉袄，硬拉着他也要一起去干活。</p>

直到将甲板堆的只剩下两边的过道后，他们才停下来，而渔船也离岸边不远了。</p>

远远看着渔村星星点点的灯光微亮，离岸边不远的作坊里头都还灯火通明，橘黄色的灯光让他们离着远远的距离都看得一清二楚，里头的人头耸动，都还在忙碌着，还没下班。</p>

不过，岸边倒是没有人守在那里等，没有看到手电筒的光亮。</p>

但是也没一会儿，在他们渔船减速越靠越近时，作坊门口也亮起了好几盏手电筒的光亮，然后一路移动到码头岸边，大概是有人一直坐在门口留意着海面，正好看到他们渔船的光亮，所以才匆匆跑出来，准备接货。</p>

叶父减速，瞅好位置就停在丰收号边上后，只是等了一小会儿，岸上的渔船也驶了两条出来接货。</p>

“东哥，你们也到的太晚了吧？裴叔下午到家的时候，还说你们应该跟上一回一样，天黑前会到，结果我们左等右等都没看到船，还好整个作坊的人都在那里忙碌，大家没空去多想。”</p>

“嗯，时间耽搁的有点久，先帮忙接货吧。”</p>

“两条船够不够？不够的话等会儿再过来运送一趟。”</p>

“等会看看，今天东西会更多……”</p>

王光亮他们开的是他大哥二哥的船，还有他租给他们的，反正就只隔三差五的开出来接一趟货，兄弟之间，谁都没计较。</p>

船上十几吨的货，整整装满了两大船，他原本还想着要将被子那些一块带下船，却发现也没地方可以放了，到处都是海鲜，被子随便沾上一点，都该腥臭了。</p>

今天只能先这样，等明天早上睡醒了再出来将被子拉回去得了。</p>

货都搬完了后，他跟他爹又检查了一下船上还有没有其他遗漏的，然后才将该锁的船舱都锁起来，才爬到等待着的渔船上。</p>

已经先开一条船回去了，他们到的时候，岸上他老娘正指挥着一群妇女帮忙卸货，都是作坊里干活的常见面孔，还有家里的几个大孩子，也嘻嘻哈哈的，积极的很。</p>

“作坊还没下班啊娘？”</p>

“下什么班？晚上得杀鱼杀通宵，不然的话，那几万斤的货怎么杀的完？下午亲家称了他带回来的货有1万8千斤，还有1万多斤的杂货。”</p>

“你这里又拉了好几万斤回来，至少六七万斤，怎么杀的过来？现在天气又有点暖起来了，只有晚间吹过来风还凉的，白天现在都热起来了，那么多货放坏了怎么办？”</p>

“等明天还得再多叫几十个妇女过来帮忙替班杀鱼了，场地也都该晾不下的，过两天哪里有空地都飞晾起来了。”</p>

“你这搞的，要么在家里坐着闲的要死，要么忙的连觉都睡不了……”</p>

叶母跟他说完话，也吆喝着拉了一个妇女跟她一块搬货。</p>

“赶紧的，先把这些货搬搬完，你们再回去继续杀鱼……”</p>

“满了就先放在地上，板车太小了，都装不了几筐，还好离得近，一会儿又能过来拉……”</p>

叶耀东站在岸上也感觉吹过来的海风没那么冷冽刺骨了，虽然还是凉凉的，但是比海上好太多了，才几天温度就直接上升了不少。</p>

“把拖拉机也开过来拉吧，这一趟趟的用板车得拉到什么时候？拖拉机能装的多一点，多跑几趟更快。”</p>

叶母舍不得的赶紧转头反驳，“那不得要油钱啊，用板车多跑几趟就好了。”</p>

“能耗多少油啊？这么近的路，板车一趟就拉那么一点，来回来回的得多耽误多少时间？少杀多少鱼？用拖拉机快一点，好腾出手继续回去杀鱼。”</p>

“那行行行，你们小孩子去一个把拖拉机开过来……”</p>

王光亮打发着他表弟去开拖拉机，他在边上继续帮忙，顺便嘀咕了一下，“我下午就说了，开拖拉机出来拉货快一点，被婶子骂了一顿。”</p>

“别理她，我娘就是心疼油钱而已，你给她说把这些货拉完都要不了几分钱，她就不会心疼了。”</p>

“哎。”</p>

大家所有人都在船上跟岸边来回的搬货，顺便嘀咕几句，货真多啥啥的，吵杂声一片。</p>

不过看得出来大家都很高兴，这么多货得杀个几天，又能连续干几天的活了。</p>

这些叫过来干活的妇女，都是算的临时工，按天数算钱，干一天算一天的钱，毕竟就像他娘刚刚念叨的，空的时候又闲的坐在门口拍蚊子，忙的时候连觉都不得睡。</p>

那当然是做一天给一天的钱划算了，总不能将人请过来坐在那里打蚊子，他带的那一帮小弟弟外，他们还得24小时轮番看着作坊，确实得按月算工钱。</p>

真的等他搞一条收鲜船到手，到时候隔天靠一次岸，真的天天都有活干，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鱼杀，到时候那就得固定的请员工了。</p>

将货搬了大半后，他就站在一旁看着了，顺便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作坊，鱼干作坊那里是一直都有拉着一大块的尼龙袋在顶上，防止突然下雨，而新盖好的边上那个作坊没有。</p>

这两天也得重新安排拉起来，不然春天雨水多，也要不了几天就清明了，肯定要下雨。</p>

万一打一个措手不及，那几万斤的货就麻烦了，收都不是一时半会能收完的。</p>

想到这里，他忍不住叹息一声，接下来几天有的忙活了，不能再像前几天一样，在家里到处溜达休息了。</p>

一堆人打着手电筒，在码头搬搬抬抬，板车跟拖拉机来来去去的，好几趟才将两船的货都拉到作坊里头卸下来。</p>

而他一直站在码头看着，直到鱼货搬完后，最后才搬那些鱼罐头的箱子，他招呼人通通搬到拖拉机上，自己也跟着爬上去，将拖拉机开到院子门口。</p>

他回来的动静太大了，左右邻居们知道他又带了一堆的货回来，就哪里热闹往哪里去，看着作坊那边灯火透明也都在作坊门口看着议论。</p>

拖拉机直接从作坊门口开过去，大家也只是转头看了一下就又继续指着里头满地的货，指指点点的说话，顺便不停的喊他娘，还需不需要人？</p>

家里的孩子早就听着拖拉机的声音，见怪不怪，已经不稀罕了，跑出来门口看了一眼后，又进去，竟然也不跑到他跟前喊三叔了。</p>

“妹的…小兔崽子们都太现实了，知道我出海回来，没礼物给他们，也不往跟前凑了。”</p>

林秀清原本在作坊里清点货物，看到拖拉机过去，才紧跟着小跑回家，这时在后面笑着说道。</p>

“你是去海上干活，也不是出远门挣大钱，他们都知道，前几天凑到跟前，啥也没捞到，当然也没新鲜感了。”</p>

“家里的女孩子们也都去作坊帮忙杀鱼了，只有几个小子作业没做完，还在家里做作业。家里的大人忙起来没空管他们，他们也玩到刚刚被打了一顿，才回来做作业。”</p>

“欠收拾，下次不想做作业就都拉去作坊干活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