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5章 753【出生之土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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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过去十余年的时间里，成州都督府虽然比不上江北两州，地位至少要强过西南边陲的太平州都督府，但是随着陆沉修复大齐和沙州的关系，成州都督府的重要性直线下降，不可避免地遭到朝廷的精简。</p>

从原先的四军五万余人，到如今只剩下三万人，成州军的兵力减少将近一半，不过实力没有削弱太多。</p>

这自然是陆沉的手笔。</p>

虽然他没有直接插手成州系将领的任免，但当时他身为军务大臣，自然有提出建议的底气，于是成州都督府利用这个机会剜除腐肉，趁势解决了过往遗留的空饷问题。</p>

名义上少了两万多军卒，实则剩下三万都是实打实的员额，而且尽量留下那些有能力的将士。</p>

成州都督童世元对此倒能欣然接受，原本他以为自己肯定保不住官位，毕竟当年他是侯玉的心腹下属，没想到最后陆沉还是给了他一次机会。</p>

故此，童世元对陆沉感恩戴德，这次接到对方的命令后，他毫不犹豫地点齐麾下兵马，亲自领兵前往沙州。</p>

山路难行，童世元并未摆出都督的架子，与将士们同甘同苦。</p>

他望着身边那个身姿矫健的男子，微笑道：“尹检校，听说当初你曾在河洛城，与陆公爷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？”</p>

男子便是织经司成州检校尹尚辅。</p>

虽说两人都在成州任职，但平时从来没有私下的接触，童世元依然对织经司心存忌惮，因此也就谈不上交情深浅。</p>

如今尹尚辅带着织经司精锐密探随军行动，童世元不介意适当示好。</p>

尹尚辅谦卑地说道：“那是下官有幸随侍陆公爷左右，帮他处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，岂敢谈并肩二字？”</p>

“即便如此也足以令人艳羡。”</p>

童世元由衷地感慨，又道：“此番靖州防线危机重重，又是陆公爷力挽狂澜，他麾下的将领哪个不是意气风发？不怕尹老弟笑话，若是朝廷那边允许，我都想辞去这都督之职，哪怕只是在陆公爷麾下做个指挥使都成。”</p>

尹尚辅心中微动，这话便有些交浅言深了。</p>

他转头看着童世元，见对方神情诚挚，忽然间醒悟过来。</p>

军中同样存在大量纷争和倾轧，毕竟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，但是相较于读书人之间的云山雾罩，武人心中那杆秤更加直观。</p>

谁能取得更多的胜利就一定会有更高的威望，军功才是唯一的评判标准。</p>

对于军中将帅来说，跟着陆沉就不断有军功入账，这一条便可以让他们心甘情愿附骥而行。</p>

一念及此，尹尚辅轻笑道：“大都督，现在不就有一个机会摆在你跟前吗？”</p>

童世元会心一笑，抬眼看向北方，点头道：“没错，这次绝对不会让景廉人逃回去。”</p>

这时候成州军三万将士已经翻过云岭，远方便是沙州的青山绿水。</p>

但是这支兵马并未继续往西深入沙州境内，而是在以洛恒山为首的沙州人引领下，转道向北加速前行。</p>

目标直指闯入沙州的景军。</p>

飞鸟关内，气氛略显压抑。</p>

南勇这几天已经连续发出数封急报，分别送给兀颜术和远在景国大都的天子。</p>

此番他领五万大军突入飞鸟关，按理来说即便不能取得赫赫功劳，至少也有自保之力，然而代国军队的横插一脚，瞬间断绝了南勇回撤的可能，如今他麾下的兵马被困在飞鸟关至齐国靖州西南、这片非常狭窄的条形区域内。</p>

代国军队并未发起进攻，哥舒松平的策略相对保守，毕竟代国在这一战捞不到好处，反而可能会引来景国的报复，只不过哥舒魁雄心壮志，眼光放得很长远，所以督促哥舒松平一定要配合齐军，将这支景军变成瓮中之鳖。</p>

后路被断，往东又被淮州厢军阻挡，南勇犹如热锅上的蚂蚁，只盼兀颜术能早日接到急报。</p>

他知道天子肯定不会坐视这五万兵马陷入绝境，再者代国突然出兵也不是他的责任，问题在于远水救不了近火，等到天子收到他的急报再派兵南下赶来沙州，他估计早就成了荒野白骨。</p>

南勇唯一能指望的便是兀颜术麾下的西线主力，兀颜术必须放弃继续图谋南齐靖州的打算，要么派出足够的精锐击退飞鸟关北边的代军，要么直接从靖州西部打通一条要道，将这支景军救出去。</p>

现在南勇不可能再进攻靖州西南，他已经将两支军队都召了回来，在飞鸟关一带构筑起层次分明的防线，做好死守待援的打算。</p>

“报！”</p>

一名心腹快步走进堂内。</p>

虽然明知不可能，南勇仍旧抱着一丝希冀，万一兀颜术提前察觉端倪，派人送信告知他即将有援军抵达呢？</p>

他起身说道：“快讲。”</p>

心腹垂首道：“启禀侯爷，南齐淮州厢军数万人已经出现在东边百五十里外。”</p>

南勇失望地坐回去，倒也没有怎么惊慌，因为这本就是他预料之中的状况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