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九十八节 南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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塞外的天空，一片碧蓝。</p>

草原悠悠，牛羊成群，风光无限秀丽。</p>

张越不由得想起了后世那首著名的《鸿雁》，轻声的低吟起来。</p>

此时，他已经抵近了目前幕南草原最重要的一个区域。</p>

也是这一两百年来，草原上最重要的牧场——南池牧场。</p>

在战国时期，南池是东胡人的王庭所在。</p>

一度称霸幕南的东胡部族，在此建立了他们的统治。</p>

匈奴崛起后，南池又成为了匈奴右贤王的王庭所在。</p>

匈奴对汉室的十次入侵里，有七次是在南池做出决定的。</p>

在二十七年前的漠北决战后，幕南无王庭，匈奴远遁，南池便成为了护乌恒校尉的驻谒所在。</p>

而且，张越还知道，此地还会继续兴盛两千年之久。</p>

在后世，它名曰黄旗海。</p>

是著名的旅游景点之一。</p>

直到，它因为干旱而渐渐干涸，变为一个季节性湖泊。</p>

终于，视线中出现一个巨大湖泊。</p>

祂是如此的巨大。</p>

以至于一眼看不到边。</p>

湖面，碧波荡漾，许多飞鸟，在湖上掠过。</p>

张越远眺着南池，惊喜不已，问着在驱车的田水：“我命尔等带来的鲫鱼、鲤鱼可都还活着？”</p>

“主公，都活着呢！”田水笑着答道：“而且活蹦乱跳！”</p>

“善！”张越欣喜不已，对田水道：“等到了南池，就将那些鲫鱼、鲤鱼放入南池中……”</p>

“诺！”田水虽不太清楚自家主公的用意，但还是点头。</p>

这时，数百名骑兵，从南池方向而来。</p>

他们来到张越率领的队伍前，全体下马，纷纷跪到地上，屈膝匍匐：“塞外野人南池垣，率南池部上下，恭迎天使莅临！”</p>

马上，就有着人，牵来了两匹被鲜花装扮的神俊牧马来到了张越车驾前，恭身拜道：“此乃我部所养的骏马，敬献天使，还望天使笑纳！”</p>

这是题中应有之义。</p>

不过……</p>

张越却有些不是很开心，他让人收下贡物，然后沉声道：“南池部去年便应该朝贡天子了……”</p>

“是何缘故，久拖至斯？”</p>

朝贡制度，是中国独有的制度。</p>

传承数千年，延绵不绝。</p>

就连匈奴人，也来抄袭、复制，将之用在了对西域的统治上。</p>

西域各国，每年都有朝贡单于庭的义务。</p>

即使是乌孙，也要遵循。</p>

而像莎车、龟兹、焉奢与车师这样的匈奴控制很深的国家，每年甚至都要将三成的财富，送去单于庭，以换取单于的仁慈。</p>

不然，便是大军入境，直接强取了！</p>

对中国而言，朝贡与否与朝贡的次数是否频繁，是衡量属国与附庸忠诚的标准。</p>

按照这个标准，南池部居然连三年一次的制度性朝贡都不能达标，显然是很不忠诚了！</p>

若换上当今天子年轻时的性格，南池部恐怕会被从地球上抹去。</p>

听着天使的责问，南池部上下，都是诚惶诚恐。</p>

特别是那几位被带到了张越面前的贵族，感觉腿肚子都在抽筋了。</p>

乌恒九部，除内迁三部外，就数南池对汉最忠诚。</p>

往年惯例朝贡长安，次次不落。</p>

甚至有些年份，牲畜繁育的多的时候，还会额外加贡。</p>

但，最近十余年，随着其他部族，都渐渐停止朝贡长安后。</p>

南池人心理也开始不平衡。</p>

特别是部族的年轻人，非常不爽。</p>

他们不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，蓄养的牛羊，无偿的送去长安，给一个他们连面都没有见过的所谓天子。</p>

他们也不像老一辈的南池人，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汉天子的赏赐与恩德。</p>

反而以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</p>

从他们生下来那天开始，他们就在这南池了。</p>

加上其他停止朝贡的部族，也没有受到什么打击和惩罚。</p>

所以，去年的时候，南池部的几个贵族，就绕过了老族长，找了个借口，没有朝贡。</p>

一直以来，他们还窃喜不已。</p>

哪知，会有天使亲自责问的事情？</p>

特别是，这位天使在雁门的作为，如今都已经传到了南池部中。</p>

想着传说中的那些事情，南池部上下，人人忌惮。</p>

正要告罪的时候，就听到天使说道：“汉家天子，从来有债必偿，南池部今年必须补足延误的朝贡牲畜、皮毛份额，更须额外加倍！”</p>

在张越看来，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</p>

因为，若无汉家保护和许可，整个幕南的乌恒九部，恐怕现在都还在乌丸山下的白山黑水之间挣扎。</p>

他们的人口，永远无法突破五万。</p>

他们的寿命，会被卡在四十岁的天堑。</p>

至于吃饱肚子这种事情……</p>

更是永远不要奢望。</p>

更别提，能在这水草丰盛，温暖潮湿的幕南，自由自在的放牧了。</p>

为了安全、和平与自由，汉家军人，付出了血与肉的代价。</p>

从居延到武威，流血数千里。</p>

凭什么乌恒人一毛钱都不付出，就可以安享这一切？</p>

那岂非是对英灵的亵渎？</p>

当然，张越也不是不讲道理的。</p>

握着腰间的嫖姚剑，他走出马车，看向那几个南池部的贵族：“当然，天子与汉家，永远不会亏待忠臣！”</p>

他拍拍手，李池就带着人，将十余辆牛车，驱赶到前面。</p>

掀开车帘，里面装载的全部都是用麻绳与草绳捆绑在一起的瓦罐。</p>

张越拿起一个瓦罐，打开来，放到地上，对他们道：“这些就将是天子对尔等忠诚的赏赐！”</p>

“以后，只要南池部忠顺，定时朝贡，服从天子之命……”</p>

“这些可以减少胎儿畸形，减少难产概率的神物，便都可以作为回赐！”</p>

“本使还会请求天子，准许南池忠臣，以皮毛，换取盐铁、布帛！”</p>

这就是张越从米帝学来的神功，汉化后的版本叫‘手持刀剑，口衔诗书’！。</p>

南池贵族们看着那些瓦罐，再听着张越的承诺。</p>

终于彻底没有了怨言，纷纷跪下来，顿首拜道：“南池野人，谨遵天使训诫，必定忠心耿耿，为天子臣属！”</p>

张越听着，满意的点点头。</p>

市场已经敞开！</p>

幕南大草原，在后世，哪怕是在沙漠化严重的时候，也曾养育了数千万人口和数千万的牛羊。</p>

当然，那是建立在现代化的畜牧业技术与现代化的道路交通运输基础上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