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垂危的周老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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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无双追出去时，已看不到徐镇的影子。</p>

他站在竹楼前，茫然地看着四下，百思不得其解：徐镇究竟去了哪里？</p>

难道还在竹楼里？但客厅里明明没有人，也没有其他能够藏下一个人的地方。</p>

不经意间，借着月光，秦无双瞥见竹楼旁边还有条用石板铺设的小路，就在水井边上，绕到竹楼后面，不知道通向何处。</p>

他踏上小路，绕到竹楼后面，才发现小路尽头是间木板房。</p>

木板房的房门大开，屋内有烛火的光芒，还有个身影背对着门一动也不动，似乎在凝视墙上的什么东西。</p>

他走近了往里面一看，发现那是徐镇的身影。</p>

“杀死周员外的凶器，应该就是这把刀！”徐镇忽然开口说道，说着他让开半边身子。听到屋外的脚步声，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秦无双来了。</p>

秦无双看到徐镇身前的墙上挂有把短刀，刀身长大约一尺五寸，宽度至少有五寸，刀柄却很短，只能单手抓握。</p>

刀柄的末端有个铁环，将刀挂在墙钉上。</p>

“你是怎么知道凶手甲将刀藏在这里的？”秦无双走进屋内。</p>

这是间杂物屋，地上散乱地摆着许多一截截的老黄竹，有些已经完全干掉，也有新砍下来还带着光泽的。</p>

“你还记得上楼的那条竹梯吗？”徐镇将刀取下来，“竹子的切口很平整，完全是一刀砍断的，与周员外脖子上的那一刀很相似。”</p>

“我猜，砍人的刀和砍竹子的刀，应该是同一把，”徐镇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刀，继续说道，“再结合那条新做的竹梯，所以我觉得那把刀可能会放在做竹梯的地方。”</p>

“可是，练武之人不应该把武器随身携带吗？”秦无双不解地望着徐镇，“他为什么要把刀放在这里？”</p>

“我想是因为——”徐镇的双眸逐渐深邃，仿佛射穿了蒙在虚空中迷雾，“他的刀术，就是在这里练出来的！”</p>

“你是说这些竹子就是他用来练刀的？”秦无双动容。</p>

他再度审视地上的断竹，的确发现都是一刀削断的，大的有脚腕粗，小的也和手腕差不多。</p>

“没错！”徐镇缓缓点头，“准确的来说，他并不能完全算是个武人！”末了，他又补上个笃定的结论：“他是个艺术家！”</p>

“艺术家？”秦无双侧着头，目光中充满了不解。</p>

“如果不是艺术家，又怎么在这里弄一座与众不同的竹楼？”徐镇淡淡地说道，“扬州天气潮湿，竹子每过几年就要更换一次。如果没有足够的闲情雅致，又怎么受得了这种不堪？”</p>

顿了顿，徐镇又接着道：“他先是个艺术家，然后才是个武人，所以才有把刀放在练习艺术的地方的习惯。”</p>

秦无双叹了口气，他丝毫不怀疑徐镇推测正确与否。他认识有不少搞艺术的朋友，他们的确很喜欢把工具放在艺术房内。</p>

他现在看徐镇的眼神，充满了佩服。</p>

仅凭一条新做的竹梯，就能发现这么多东西。这样的人，心思之缜密，也和他的剑术一样，天下罕见。</p>

“走吧！去通知衙门的人过来！剩下的线索全都在尸体身上！”说着，徐镇提着刀向屋外走去。</p>

秦无双跟着走出去。</p>

这时候，他才发现竹楼还有道后门能直接来到这里，难怪徐镇出了卧室之后就不见人了。</p>

“凶手杀了他之后，应该就是从这扇门离开的。”徐镇站在后门的门槛上。</p>

“那样的话，凶手为什么要把前门关上？”秦无双想起了来时，前门是紧紧锁着的，又搬出徐镇的结论作为作为疑问的依据，“凶手并不像是会伪装现场的人。”</p>

“那并不是凶手关上的，是死者自己关上的。”</p>

“什么？”秦无双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，震惊地看着徐镇，“死者不应该是死了吗，难道死人也能关门？”</p>

“那是死者从鬼市回来时关的门！如今天气炎热，他在客厅脱掉了衣服，回到卧室想要休息。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，早就藏在卧室内的凶手一出手就制住了他。”徐镇无奈地撇了撇嘴。</p>

他没想到秦无双连这点都想不明白。</p>

不知为什么，这段时间，他感觉到秦无双似乎越来越懒得往深处思考问题了。</p>

更重要的一点是，他又发现这家伙越来越像女人了。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。</p>

“听起来全是你的假设！”秦无双从徐镇撇嘴的动作察觉到了轻蔑，瞪着他。</p>

“如果不是这样，凶手在摊主回来之后才过来，他连进门的机会都不会有！”紧接着，徐镇把关于摊主性格的推断一一分析给秦无双听：</p>

一个性格孤僻、没有朋友的人，面对深夜造访的陌生人，必定充满戒备。</p>

从尸体上的分筋错骨手痕迹不难推断，凶手必定是找遍所有地方之后找不到银鱼，想要逼问银鱼的下落。</p>

从现场无法得知凶手对卧室的搜查是在摊主回来之后，还是之前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——</p>

摊主绝对是瞬间被制住的，因为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。</p>

如果说没有打斗的痕迹有可能是摊主正面碰见了凶手，却瞬间被制服，徐镇绝不认同这种可能。</p>

能够从砍竹子的动作中领悟出刀术，这样的人就算武功不如气功登峰造极的凶手，但也绝对不会低到哪里去。</p>

2</p>

这里是地主财阀的集中地。</p>

居住在这里的人家，无一不是有深厚传承的豪门家族。</p>

建筑越豪华，占地越广，就代表这户人家的地位越高。</p>

也许他们的钱没有沈白云多，也许他们的影响力没有沈白云大，但有着祖辈的传承，让他们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上等族，是这片大地本来的主人，而沈白云之流不过是毫无内涵的暴发户，只会投机取巧罢了。</p>

只是扬州这十五年来，在许知府大人管理下，越来越多商贾出现，他们虽然打心底瞧不起这些人，但越来越多的财富和社会地位话语权流落到这些人手中，他们还是坐不住了。</p>

其中几个大家族纷纷派出一部分旁系辈分，到外面去与那些商贾争夺，美之名曰外部，在少宝山嫡系则以本部自居。</p>

周家就是其中几个大家族之一。</p>

这是徐镇第一次来少宝山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