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死不甘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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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皮此刻耳畔轰鸣，他像是把自己的内心用锋寒的匕首一点一点地刨开，他第一次将这颗心毫不设防的、鲜血淋淋的、血肉模糊地敞开在这个疯子面前。</p>

他原是荒原里独行的孤狼，浑身是刺人的毛发，在这片荒原里，他遇到过骇人的猛虎，凶狠的恶犬、狡猾的狐狸，看似无害温顺的绵羊......</p>

可不管是谁靠近他，他都会在第一时间露出獠牙利爪，准备在其发动攻击之前，寻求一击毙命的机会，因为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反应，这也是他在这片荒原里存活所必须要遵循的纲领。</p>

可他这只独行的孤狼却遇见了这个以玩弄、折磨他为乐的疯子。</p>

可这个玩弄他的疯子也教会了他新的生存本领，还带给他一个安稳的、可以停靠的......</p>

可他从不认为他的妥协是因为被驯服，他依旧是那头狼，是带有利爪獠牙的狼，从未被磨平野性的狼......</p>

他只不过是在这段扭曲的关系下......可悲地动了心......</p>

这个疯子从未驯服过他，只是他可悲地爱上了这个疯子，所以他收起了獠牙利爪......</p>

陈皮诉说到最后，将头深深地埋在这个疯子的颈间，遮掩着脸上痛苦到极点的扭曲神情，眼尾滑落下一滴接着一滴的眼泪，落到这具苍白身躯，他将最为懦弱真诚的一面完完全全地朝向这个疯子。</p>

在这一刻，他好似主动送上案板的鱼肉，任由刀剑架在颈侧，哪怕是被抛开胸膛，碾碎心脏也心甘情愿......</p>

这是场被逼到极致，扭曲而成的毫不犹疑地——献祭！</p>

就在陈皮哽咽出声的那一刻，那双软弱无力的手臂终于有了动作，回搂着他颤抖的肩膀。</p>

陈皮的耳畔响起了那道久违的沙哑无比的声音：“陈皮，你离不开我的......永远。”</p>

这道虚弱的声音沙哑刺耳，可里面诉说的内容却像坚决无比的诅咒。</p>

是的，陈皮爱上了他这个怪物，爱上了一个疯子。</p>

陈皮听到他的声音，情绪失态到了极致，他张口想要咬上他的脖颈，却又在下口的时候犹疑，最终只能收起尖锐的牙齿，用嘴含住那苍凉的肌肤，发出痛苦暗哑的悲鸣......</p>

“啊......啊啊......”</p>

那双苍白的手明明是那般无力，却偏偏以一种掌控的姿态抚摸着陈皮的后颈。</p>

陈皮胸腔都在颤动，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，他侧过头对着这个疯子的耳畔轻声控诉：“我恨您......”</p>

“我恨您之前对我的冷眼孤决，恨您能如此决绝地用自己的性命来挟持我的真心......恨您逼迫我将自己的心刨开送到您的面前......”</p>

“我恨不得将您的骨头一口一口地嚼碎......”</p>

......</p>

当这些饱含恨意的话被倾吐而出，陈皮像是累极了般，靠在这具苍白的身躯上，抬眸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，忽地笑了起来，不似以往阴冷森然的笑，这道苍白的笑容犹如幽昙绽放，在二人相拥的画面中异常诡谲靡艳。</p>

“师父啊......徒儿是真想不通......您任由徒儿作践，究竟是为了什么......难不成这次您给我的答案依旧是因为......有趣吗？”</p>

红中怔了一下，有趣吗？他确实是感觉这次有趣极了，这次比以往的戏耍都更为有趣......</p>

也让他空寂的心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快意......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