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终是同道殊途 （五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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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心里很清楚，这一次堕魔后，世间便再也无人能救他，便是最后他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情，也免不了魂飞魄散、不得善终的下场。</p>

可他不在乎，他不在乎……</p>

下一秒，他便落入了一个温柔又坚定的怀抱中。</p>

那怀抱实在温暖，令他恍惚觉得那只是一场因为太过疼痛而产生的错觉。</p>

但很快他便发现那不只是错觉。</p>

玉含仙尊抱着他，双手摁住他的双手，阻止他继续堕魔，他以仙修之身强行闯入秦至堕魔的阵法中，必要承受着千刀万剐的痛，脸颊便因为承受不住而挨靠在秦至的肩膀上。</p>

他声音虚弱极了，可秦至却能把他艰难说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。</p>

他说：“秦至，听话……跟我回去。”</p>

秦至怔住了。</p>

他想说你何至于如此？</p>

我不过是蝼蚁一个，又这般冥顽不灵，你若因着苍生大义而阻我不得，杀了便是，为何要耗费这得来不易的修行，只为换我这微不足道的蝼蚁回头是岸？</p>

他恍惚间又想起了自己好像很久以前也问过一样的问题。</p>

那时被救赎的人尚不是他。</p>

他听他说：“这世间万物既能自在活着，便没有蝼蚁之说，尘埃亦有尘埃的存在的意义，不能因着身份微小便妄自菲薄，也不能因着他人弱小而轻视轻贱，世间以信仰供奉于我，我便要还世间救赎与爱。”</p>

秦至嗤笑，“你只是半仙之躯，又不是真正的神。神女才要爱世人。”</p>

“世人供奉神女，神女自然要还以庇护，世人信仰玉含，玉含亦要还以绵薄之力，拯救与庇护苍生不是神女的责任，而是苍生的责任。你我皆是苍生。”</p>

“……有病。”</p>

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，秦至被迫从回忆中醒过神来，却又听到耳边传来那熟悉的话语，“你总说我……是只知道拯救苍生的傻子，但在我看来，你也是苍生，我当然要救你……”</p>

秦至刚想骂他一句“白痴”，唇瓣便传来被轻微碾压的温热。</p>

双手交缠，为的是逼迫他不再继续堕魔，看似的暧昧的动作，其实是仙魔在较量。</p>

浓重的黑雾逐渐散去，凌厉的黑风也被从两人身上涌流出来的金光逐一化解。</p>

他们两人就这么交缠拥抱着，被金点凝聚起来的金线一层层包裹，成了一个茧。</p>

一旁的魔修尊主本只是想着先看看热闹，没想这热闹看着看着，人又给他看没了！</p>

玉含仙尊这修为和命都不要了的做法，委实令他震惊！</p>

他也算是活了千百万年，第一次见着这种场景，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。</p>

憋屈恼火了半晌，还是学着秦至往常的做派，骂出了十分符合他此刻心境的一句话。</p>

“妈了个X的！两个傻逼！”</p>

骂完后，察觉到有人来了，便只能隐顿先离开。</p>

可惜他这个分身也只剩下一层功力，虽说已经很快反应过来，可还是被一道快速袭来的流光打散了这第三个分身！</p>

一个分身便承载着他三层的功力，三个分身消失，他如今便只剩下一层的功力。</p>

真身再次吐出一口鲜血！</p>

他没那两个白痴那般不要命，此刻也不敢在这里多待，趁着那帮仙修没反应过来他在哪儿的时候，便化作一道黑烟很快消失了。</p>

而赶来的那帮仙修，正是云霄宗之人。</p>

云霄宗宗主察觉到这玉含宫不太对劲，又隐约察觉到有魔气，便急忙带着人赶来，却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！</p>

身侧的两个弟子急忙上前查看，一个查看那金色的茧，一个查看方才消失不见的黑雾。</p>

最后是查看黑雾的人先回来禀报，“宗主，只是一个分身。”</p>

接着那查看金茧的人也回来了，却是面露难色，“宗主……弟子见识浅薄，不知那是何种法术。”</p>

不过闪烁着金光，想必不是那妖邪的手段。</p>

旁人是看不出来的，但宗主已是大乘后期，与他那天赋卓绝的小师弟只差了一个等级，自然能看出那金茧里面包裹着的是什么。</p>

他面上不显，心里却叹了一口气。</p>

孽缘啊。</p>

正要将那金茧收回袖中，带回自己居所好生看管的时候，旁边却也有人看出了这东西。</p>

“这不是溯洄吗？”说话的便是第三峰的峰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