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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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道九重境，一步一登天。</p>

隐元，洞明，瑶光，开阳。</p>

开阳境是武道第四重境，有此境者，可镇一郡之地。</p>

“金将军……”</p>

张远低语。</p>

金城陆，庐阳府金家天才武者，庐阳城第一位以军功荣归的五品武将。</p>

庐阳城中少年谁不曾以金城陆为榜样，凭手中刀，挣一份荣族耀己的功业？</p>

只是这榜样形象在十年前轰然崩塌。</p>

金城陆率八千战兵出征北域，兵败荒原，麾下皆死于异族之手，唯有他自身脱逃。</p>

据说他是以自己麾下兵卒的性命铺路才活着回来。</p>

仙秦尚武，尚勇。</p>

逃命而回的金城陆成了庐阳城唾弃的笑话。</p>

金家也将他从族谱中除名。</p>

金城陆该是因战败之罪押送皇城问斩，没想到会被关押在庐阳城镇抚司司狱十年。</p>

张远默默的多拿一份饭食放在栅栏前。</p>

“你为何会活着回来？”</p>

张远抬头，看向栅栏中端坐的身影。</p>

消瘦身形，胡须头发已经遮盖面容，双目之中透出晶亮。</p>

没有锁链加身，只有双肩之上各有一根深扎的铁环。</p>

张远的话让本伸手去端饭食的身躯顿住。</p>

“我为何会活着回来，我为何会活着回来……”</p>

喃喃低语，那伸出的手掌将饭食端在手中。</p>

哆嗦着抓饭送入嘴里，声音带着沉闷：“我死了八千兄弟，他们都是为我而死，我怎么能不活？”</p>

“我要活着，我要活着……”</p>

如果还是从前的张远，此时恐怕会直接站起身，指着金城陆的鼻子骂他懦夫。</p>

现在看过胡金仁和孟涛记忆的他，心境已经不同。</p>

胡金仁在第一次杀人时候，曾想过去死，但他最终没死，反而选择去杀更多人，更多无辜的人。</p>

孟涛武力无敌，但他断去一臂，再做不成将军之后，心中信念崩塌，只求速死。</p>

生死之间，靠的是心中的念头。</p>

金城陆这样的人，要说他当真是贪生怕死恐怕说不过去。</p>

这样的人，支撑他活着的信念，是什么？</p>

张远想起了自己的大哥。</p>

父死子承，兄死弟及。</p>

大哥战死，自己没有想过为他报仇，只为他操办后事，然后穿上皂衣。</p>

身为镇抚司世代皂衣卫，私人仇怨已经看淡。</p>

皂衣卫总是要死的，然后家中人来顶职就是。</p>

信念，那件皂衣，那柄雁翎，就是每一个皂衣家族的信念吧？</p>

从前的张远，不就是如此？</p>

张远轻轻握紧拳头。</p>

现在的他，似乎可以想更远！</p>

他有能力为自己的大哥报仇！</p>

这一瞬，他仿佛感觉到心头有火焰在灼烧。</p>

他脑海中那三个血珠震荡，身躯中的先天真元穿行全身，将涌动的气血束缚住。</p>

他的心情也平静下来。</p>

有些事，愿意去做就去做。</p>

这种明悟，让他心头豁然开朗。</p>

他看向呆傻往自己口中塞饭食的金城陆。</p>

八千兄弟死了。</p>

因为八千兄弟死了，所以他要活着。</p>

可是，这样活在监牢，十年，二十年，直到被人遗忘，或者有一日被斩首，有什么意义？</p>

“你不想为你的兄弟们报仇？”张远轻声开口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