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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梁先生。”</p>
像以往一样，萧达继续对着昏迷的人汇报，但他这次多少有些违背良心。</p>
“连城小姐身体又恢复一些，医生又调整了营养方案。依旧拒绝心理辅导，她不信任您，怕您安排心理医生干预她想法。”</p>
萧达性子呆，就没在人背后，添油加醋搬弄过是非。</p>
说到这，表情已经麻了，“在病房与白瑛小姐闲聊，就是不愿上来见您，也不关心您死活。”</p>
“不愿要新身份，宁愿回到梁家，也要给您增加压力，她防备并仍旧敌视您。”</p>
“……还非常厌恶您要求她留下，尝试联系外界，第一个要联系的人是沈黎川。”</p>
床上男人睫毛颤动一瞬。</p>
萧达耷拉着眼皮没发现，开始凭空捏造，“通话后，得知沈黎川在国内举步维艰，连城小姐十分心疼，不顾身体，立即就想回国，看望——”</p>
仪器声音紊乱一下，萧达一抬头，正对上一双眼睛，瞳仁又黑又深，有与病弱潦倒外表截然相反的侵略性，凶野直插人心。</p>
“让她上来。”</p>
声音中气不足，虚弱得明显，萧达这次却听得一清二楚，慌手慌脚去唤医生。</p>
连城被请上来时，医生们已经检查完毕，面带喜色与她擦肩而过。</p>
她在隔离带穿好防护，跟着萧达进入ICU病房。</p>
灯光灼白刺目，一堆仪器围绕中，梁朝肃戴着氧气面罩，肤色煞白，对比原本蜜色的健康昂扬，无疑黯淡，脆弱。</p>
ICU恒温，他被子只盖到腰腹，赤裸的胸膛一边贴着电极片，长长电线连接大大小小的仪器，另一边是无菌敷贴，面积很大，颜色很白。</p>
连城脑海却是刀刃没入肌理后，没有喷溅，却不断洇湿扩散的鲜红，蔓延到手指，竟带着温热。</p>
她那时想，原来魔鬼心脏里的血，也是红色的，与常人一样有温度。</p>
“来我身边。”</p>
梁朝肃还是命令的语气，可惜声音有气无力，吐字也缓慢，以往震慑得总让她害怕，眼下连城立在床尾，一动不动，注视他。</p>
四目交汇，梁朝肃也凝视她，深绿的隔离服像个布袋子，她兜在里面，头发也藏起来，只露出一张窄而小的脸，肤色瓷白，眼珠乌黑。</p>
隐去恨入心髓的极端锋芒，疏离又冷漠。</p>
仪器声音尖锐刺耳，连城被盯的更加烦躁，转身就走。</p>
梁朝肃预料她脾气，“想救沈黎川？”</p>
连城停住脚步。</p>
梁朝肃刚从昏迷转醒，气力不足，抬手示意萧达。</p>
他甫一清醒，医生检查时，萧达已经迅速坦白罪状。</p>
连城也还没来得及与沈黎川通话。</p>
萧达此时替他说明国内情况。</p>
“……如今银行举证是受沈黎川威胁，迫不得已违规操作贷款。调查组约谈沈黎川，沈氏走私案开庭，倾销罪正在调查。”</p>
连城豁然色变，果然狗改不了吃屎。</p>
“你威胁我？”</p>
梁朝肃五官深邃，先肺炎后手术，眼窝更凹陷，灯光下眼周一圈浅青色，没有以往的冷冽压人，倒显出几分沉郁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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