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章 再次触霉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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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祥回去的时候，二夫人正跟谢行坐在堂内说话。</p>

她行了个礼，却道：“您跟公子说话，要不奴婢过后再跟您说？”</p>

谢行倒也乖觉：“母亲既有要事跟姨娘商量，儿子要不就先退下吧。”</p>

吉祥是二夫人的陪嫁丫鬟，又是二老爷的房里人，虽然不曾生养，也不算正经姨娘，但这么多年帮着二夫人管家，比一般的姨娘都要有脸面些，谢行处事圆滑，叫这位吉祥也是尊称姨娘，当做庶母敬着。</p>

“不妨事，你就在这，都是一家子，没什么不能说的。”二夫人自己无亲子，只有三个女儿，大姑娘和二姑娘都嫁出去了，还有个五姑娘在家里，过两年也要议亲，本来这偌大的家业，就要便宜大房的侄子，谁知半途竟认回来一个在外的私生子，亲娘早就没了。</p>

这可正中了二夫人的下怀，大房的四公子虽然出众，可到底是有自己亲娘的，半途改族谱，本就是养不熟的年纪，而这个庶出子从关系上却跟自己更亲近，要唤她一声嫡母的，加上没了生母，少不得自己这个嫡母的帮衬，这守住了家业，二夫人如何能不高兴，嘘寒问暖，竟是真把谢行当做亲生子看待了。</p>

谢行也乖觉，一口一个母亲的叫着，把二夫人哄的心花怒放。</p>

吉祥也笑道：“是呢，公子又不是外人，是那边那位世子夫人的事，咱们这位世子夫人刚进门，夫人卖世子一个面子，还不到发月银的日子呢，就把银子巴巴的送了去，谁知人家连谢都没谢一声，这也就算了，咱们这位世子夫人想给凭澜院全院的下人做衣裳。”</p>

“走公中？”二夫人挑眉。</p>

“是啊，走公中。”</p>

二夫人倒吸一口凉气：“你没跟她说清楚，府里做衣裳是有定例的，一年春夏秋冬四季只有主子们才能做，奴才一年只有一回的，各院若要自行赏赐，都是用自己名下的产业，或花自己的私房。”</p>

“奴婢说了，可这位世子夫人就跟没听见似的。”</p>

二夫人一叹：“这个例不好开，虽公府算是我掌中馈，因没分家的缘故，可公府的铺子这些年不大赚钱，一半的铺子都是亏，这几年那些庄子田地送上来的粮食野味，也就够府里的嚼用，卖钱是不可能的，老夫人喜排场，有好些做法事开宴会的银子，都是我自己用二房的私房添补的，公中的账若对不上是不行的，她这个例一开，以后岂不我那嫂子也找我拿公中的钱去补贴自家人了。”</p>

“夫人这个家，当得实在冤，油水捞不着不说，还要时常自己填补一些。”</p>

谢行觉得奇怪：“公府虽还没分家，可有一半都是大房的才是，母亲分出他们那一半，让那孟氏自己花去就得了呗，要是觉得管家烦心，索性就把这管家权交给那个孟氏，能提出这种要求，可见那孟氏也不是省油的灯。”</p>

二夫人摇摇头：“不是我管着这个权不愿意放，是老夫人不愿交给我那大嫂，我那大嫂实在不像样，当年她说自己是长房长媳，非要管家，管了一年，公中的账面上就少了两万多银子，一问才知道，一半多是给了她娘家那个不着调的郡王填赌债去了，另一半她怕还不上账，居然拿出去放印子钱。”</p>

谢行愕然：“大伯母，可真是胆大。”</p>

“谁说不是呢。”二夫人摇头：“咱们这样的官宦人家，放印子钱那就是违反大临律法的，若是闹出人命来，那可是要革职，这件事一出，老夫人和国公都恼了，不再让她管家，担子就落到了我的头上，如今没有老夫人发话，我即便想交权也没法子。”</p>

“夫人，那此事，咱们是应还是不应？”吉祥问。</p>

二夫人想了想：“咱们家里，二侄儿那一向是待遇最好，谁让人家有出息呢，不过咱们这个世子，可从来不曾为难过我这个婶娘，不该从公中用的银子，是绝对不拿，罢了，此事就我先填补一二，过后在告之世子，让他也承承我这个婶娘的人情。”</p>

谢行见二夫人眉宇中有倦色，便道：“母亲为何探探祖母的口风，祖母不是喜欢这个孟氏，把管家权交给孟氏，母亲也能松快松快。”</p>

“倒是个好主意，不过，我管这个家，也是有点油水的，你两个姐姐一个妹妹，还有你将来要娶媳妇儿，没银子怎么能行。”</p>

二夫人含笑看着谢行：“我的儿，以后为娘可就靠你了，你如今年纪也大了，如今你大堂哥二堂哥都成婚，下一个就是你，孟氏那样的，我可不喜欢。”</p>

“实不相瞒，母亲，孩儿的确有了心仪的姑娘。”谢行脸有些红。</p>

二夫人初闻有些不悦，孩子的婚事，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却不能插手就有了心上人，的确不爽，可想到这并非自己亲生，又是十七才认回来，以后后半生少不得要靠着这个儿子，不像亲生的，打骂过后不记仇，不是亲生到底隔着一层，要哄着些。</p>

想到这，二夫人道：“是哪家的名门淑女？甭管是谁家的姑娘，咱们家的家世那也是配得上的，为娘帮你去提亲。”</p>

谢行摇摇头：“靠着家世去求亲算什么，儿子想立了功再对那姑娘提亲，也给母亲挣个大大的诰命回来。”</p>

二夫人可高兴坏了，神色越发和蔼，谢家的爵位是轮不到自己夫君继承，而皇家对于这种百年世家虽然倚重，爵位上却给的吝啬，绝不会出现一门双公，宁愿多赏赐银钱，二老爷早年经商，对于当官是志不在此，如今虽然做官，却也做的不甚尽心，直到现在她还是白身。</p>

二夫人娘家姓林，可是敢毅侯的独生女，嫁了谢家二子虽然也算是天作之合，因为丈夫会赚钱，比一般外表光鲜内里贫困的世家过得要好太多了，可毕竟敢毅侯是战功起家，对于诰命也很看重，光看娘家家世，她可比陵阳郡主那个破落户要好太多。</p>

结果进门后，因为总控丈夫没袭爵，就要低大嫂一等，那落魄户不仅是一等国公夫人，还成了郡主，连带她好赌的爹都成了郡王。</p>

这么多年过去，陵阳生了个麒麟子，连中两元，二房却没儿子，这万贯家财都要给大房继承，二夫人如何能甘心。</p>

“好，好，我儿有出息，将来不论看上哪家的女儿，为娘都帮你求亲去。”</p>

谢行但笑不语，离了二夫人院子，脸上笑容立刻变得阴云密布，他的好二哥真是好手段，不过心中生疑，便让他再也找不到机会去见卫婵。</p>

本来给他调任的巡防营，是上升快又清闲的工作，一直都在京中的，谁知最近调兵，他们这一支却要远去北疆换防，巡防营好些都是京城世家子弟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上那等苦寒之地，然而此刻，陛下却像是铁了心。</p>

他偷偷问过父亲，父亲的意思是，陛下对边防李家不太放心，一定要用心腹，所以这些京城良家子们也就不得不做了这把刀，不过到底都是世家子弟，即便去了也不会真的跟羌奴人真刀真枪的拼。</p>

父亲本想找些关系给他调出来，谢行拒绝了，反而觉得这是个好机会，常年留在京中虽然能结交关系，但若要立功是很难的，谢怀则为什么能在家里地位这么高，说话分量还能这么重，这不仅仅因为他是世子，还因为连中二元，年纪不大就能跟陛下也说得上话。</p>